中国科技巨企阿里巴巴组织结构调整还在继续,最新消息,是旗下社会科学研究机构罗汉堂分拆。
此前有媒体报道罗汉堂关闭,罗汉堂总裁陈龙星期日(10月8日)表示罗汉堂和该品牌继续存在并还在运营。
但该机构的组织关系发生了变化。据财新网报道,罗汉堂仅将环境、社会与治理(ESG)战略研究和运营等职能保留在阿里巴巴集团,其他的研究业务,则将以非政府组织形式,独立运营。
此前,阿里的另一研究机构达摩院,也经历了业务分拆,并传出裁员。尽管阿里称裁员消息不实,但据媒体报道,多个核心技术团队成员已经离开达摩院。而此前马云担任校长的“湖畔大学”,也一度被要求停止招生。
阿里巴巴在辉煌时期像八爪鱼一样,触角延伸到各方向,从商业拓展到科技、人文,甚至商学院教育。但随着阿里改革推进,这些“影响力”分支开始呈现收缩趋势,各业务公司回归商业。
阿里巴巴的罗汉堂
罗汉堂成立于2018年6月,由原蚂蚁金服首席战略官陈龙任总裁,直接向阿里巴巴创始人、时任阿里巴巴董事局主席马云汇报。罗汉堂之名源自武侠小说中少林寺的习武组织,马云对武侠的痴迷可见一斑。
其官网显示,发起人包括全球社会学、经济学、心理学等领域的学者,还有六位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出任其首批委员。
马云在成立之初对媒体说,阿里巴巴有责任研究帮助社会适应科技进步和随之而来的挑战。他强调,罗汉堂不是为阿里巴巴而建,其成果是为全世界服务的。
多家中国媒体称,“关闭罗汉堂”意味着阿里巴巴将淡出对于社会事务的关注。尽管阿里否认了关闭之说,但总裁陈龙在回应中承认,随着阿里巴巴“1+6+N”的组织变革持续推进,罗汉堂的组织关系、团队构成、工作重点都将有所调整。
据第一财经报道,陈龙本人已在9月离开阿里巴巴。财新网则说,他接下来依然会在分拆出的非政府组织罗汉数字经济研究院任职。
发生变化的,还有先于罗汉堂半年成立、专注于自动驾驶与芯片技术的达摩院。达摩院之名也源自金庸武侠小说中少林寺的顶级武学研究机构。陈龙曾解释,达摩院是研究解决未来问题的先进生产力,罗汉堂是研究随之而来的生产关系。
今年5月,达摩院进行业务拆分,并传出200人被裁的消息。阿里旗下的菜鸟物流回应,消息不实,只是将达摩院的自动驾驶业务并入菜鸟。
但财新网引述阿里内部人士称,正在争取上市的菜鸟不会负担烧钱的自动驾驶业务,只会继续开发能够落地应用的部分(研究)。同时,达摩院成立之初的多个核心技术人员也已离职。
改革的结果
马云曾对达摩院和罗汉堂寄予厚望,但这两个机构的变化以及面对的困难,与中国官方对科技公司的整顿,以及随之而来的阿里改革,息息相关。
蚂蚁集团曾是达摩院和罗汉堂的资金支持方。蚂蚁集团在2017年承诺对达摩院投入1000亿元人民币(188亿新元),探索前沿科技;而陈龙则在2018年蚂蚁集团融资140亿美元(192亿新元)后透露,新一轮融资后最大的一件事,就是资助罗汉堂的研究。
但这一资金来源很快就遭受了打击。2020年,中国官方叫停蚂蚁集团380亿美元的IPO,同年11月,金融监督部门督促蚂蚁进行整改。今年7月,央行宣布对蚂蚁集团的整改完成。
在这个过程中,阿里巴巴也未能逃脱整顿。2021年4月,阿里巴巴被指违反中国《反垄断法》,被罚182亿元人民币。
今年1月,马云卸下对蚂蚁集团的控制权,3月,阿里巴巴宣布启动组织变革。改革的主要内容,是把阿里集团拆分成“1+6+N”的数个独立公司,设立阿里云、菜鸟、淘宝天猫等六大业务集团和多家业务公司,各自对经营结果负责,独自面向市场。
这意味着阿里集团的“大锅饭”被打破,各个业务板块都有了独立财权,要自负盈亏。此前最大的现金来源淘宝和天猫,无法再为其他业务部门输血,各业务独立生长的压力变大。
而罗汉堂和达摩院定位是研究机构,人员和投入的成本高,难以变现,加上研究话题涉及多个业务,也无法全部归属于六大业务公司中的某一个,只能在改革的过程中进行拆分或独立,以服务业务为先。
马云的“300年魔咒”?
马云说过,希望罗汉堂和达摩院“存在300年”。马云表示过要存在300年的,还有湖畔大学。但湖畔大学在2021年传出被要求停止招生,随后更名为湖畔创研中心。
网民笑称,这是马老师的“300年魔咒”——但凡要做300年的,可能都会中途受挫。也有网民调侃,马云是英文教师出身,即使进入了商业领域,仍无法摆脱要“传道授业解惑”的冲动。
事实上,无论是专注于商业教育的湖畔大学、技术的达摩院,或是社会科学的罗汉堂,都折射了马云超越于商业层面的抱负。
马云在2017年的云栖大会上说,阿里发展18年,有2万5000多名技术人才、超过5亿的用户,如果只想着赚钱,那么就是一家“没出息的公司”,所以要成立达摩院,对世界、对时代、对社会问题有担当。对湖畔学员,他说,企业家要有家国情怀。
但正在进行的阿里变革,指向的是回归商业,做好本分。阿里的1+6+N,不仅说明各业务都需产生效益、自负盈亏,也意味着打散权力中枢,而非把各个业务拢罗在一起,做成一个综合体、巨头。
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下,民营企业要扩张,也要履行社会责任,但终需有边界。阿里从起家、扩张、再到分家、改革的例子,也让中国民营企业家意识到,过多的扩张跨界,在商业发展和政治上,都不会是明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