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军队8月6日在导弹、坦克和装甲车的掩护下，出其不意，跨境攻进俄罗斯库尔斯克州，震惊克里姆林宫和世界。这是二战后近80年来，俄罗斯本土第一次遭到外国正规军占领，也是二战以来首次有国家侵犯一个拥核国家的领土。
不仅如此，乌克兰军队在国力、装备和兵力数量上远远不及俄罗斯，但却通过精确的战略部署和突袭行动，突破俄本土防线，如入无人之境，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凸显出彻底扭转俄乌战争基本态势的战略决心及执行力。这也让俄罗斯作为大国的面子荡然无存，更让乌克兰及其盟友相信俄罗斯并非不可战胜。
乌军跨境突袭能在短时间内取得显著战果，暴露俄罗斯的战略漏洞与普京总统的困境。俄军在战备、情报、指挥和应急系统上存在严重不足。普京的困境不仅仅来自外部的军事威胁及挫折，还须应对国内的批评和质疑，甚至反叛。若不能有效应对，可能会对政权的稳定性构成严重威胁。
乌军在实现战略惊奇的同时，也存在冒进的风险与挑战。诚然，乌克兰的突袭行动试图获取战场主动性，分散俄军，提升乌克兰国内士气，加强国际支持，增加谈判筹码，甚至是对国内战争疲劳和来自欧洲及全球南方地区的批评的回应，及对美国大选不确定性和维持西方武器供应的挑战的一种提前、大胆的应对举措。但乌军在俄本土作战中面临一系列严峻挑战，包括军事层面的困难，也涉及后勤、地理、气候及国际社会的反应等诸方面。
在后勤和补给问题上，随着在俄境内深入推进，补给线逐渐拉长，变得脆弱且难以维持。这意味着确保补给线的安全，以及前线部队获得足够弹药、燃料和食品变得更加困难。与此同时，乌军还要面对拥有实力及地理优势的俄军反击压力。特别是，俄空中力量的优势将使乌军作战更加艰难。
另外，不同地区的复杂地形，如城市、乡村以及其他复杂地形，限制乌军的机动性，增加战斗难度。还有，作战地区的气候变化也可能进一步削弱乌军战斗力。而且随着战斗持续，乌克兰可能会面临兵员补充的困难，尤其是在伤亡人数不断上升的情况下，补充新兵的难度将更加显著。
最后，乌克兰的行动受到国际舆论密切关注，任何对乌不利的消息都可能影响国际支持的持续性。此外，乌军在俄本土作战还可能引发国际社会不同反应。这些潜在的外交后果，增加乌军在俄本土作战的复杂性和不确定性。
何况，历史上比乌克兰强大不知多少倍的法国拿破仑和德国希特勒，挥师远征俄罗斯的惨败甚至覆灭的教训更是历历在目。乌军一旦被合围，或防空体系及后勤补给线被摧毁，乌军主力就可能被“包饺子”。
俄乌战争的关键，笔者更倾向于认为是一场民心之战。普京执政20余年，通过严密控制媒体、清除异己及修改地方选举制度，成功巩固在俄政坛的不可动摇地位。对外，他继承历代沙皇的领土扩张主义，致力于重建在苏联地区的影响力。然而，俄乌战争让俄民众心中对普京复兴俄罗斯、再现辉煌的期望逐渐破灭。
如果乌军对俄本土的突袭激化俄国内政治力量的分裂，反对派趁机崛起并挑战其统治，普京的统治地位将岌岌可危。更糟糕的是，如果俄罗斯民众对普京的长期执政感到深深不满，并选择支持乌克兰，乌军要么会势如破竹挺进莫斯科，要么能在俄本土以战养战，打一场持久战，进一步削弱俄罗斯。
相反，若普京能赢得俄民众的广泛支持，乌军在俄本土的行动将极其艰难。乌克兰的兵力在广袤土地上只不过是“撒把胡椒面”，无法对被占领土形成有效控制，最终失败几乎不可避免。因此，无论战场如何变化，俄乌两军在俄罗斯本土的争夺，归根结底仍是一场争取民心的战斗。
作者是浙江理工大学特聘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