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门翻船案发生至今18天,中国大陆海警持续在厦金海域(台湾称金厦海域)常态化执法巡查,台湾官方将此定调为灰色地带压迫。 受访学者分析,这些施压行动未来更可能进一步扩及台海中线以东,台湾若不预先做准备,恐面临更大压力。
大陆渔船在金门翻覆两死案自2月14日发生以来,两岸11轮磋商未果,大陆海警也持续在厦金海域展开常态化执法巡查行动,对台施压态势明显。
多家台湾媒体星期三(2月28日)傍晚起陆续引述国安高层说法,指中国大陆利用此事对台进行灰色地带压迫;而台湾一开始就将其定调为海上执法事件,无关政治,并会以独立司法调查与适当揭露媒体社群操作因应,让压迫效果降至最低。
所谓灰色地带冲突,是指介于战争与和平之间的非传统安全、非正规武力冲突,常见形式包括网络战、虚假信息、演习包围、经济制裁、间谍活动,以及海上民兵等。 灰色地带压迫则是指运用这些冲突进行施压。
台湾中华战略前瞻协会研究员揭仲接受《联合早报》采访时指出,这次大陆海警的行动当然算是灰色地带行为的一部分,但北京更重要的目标是推动对台湾海峡的法律战。现阶段运用这次事件突破对金门、马祖禁、限制水域的执法权跟管辖权,下一步相信会将范围拓展到台湾海峡中线以东。
不过,这次金门翻船事件中,台湾官方公布事发过程如同“挤牙膏”,起初只提及大陆渔船蛇行拒检,直到生还船员返陆通过媒体控诉快艇是被撞翻,才坦承两船多次碰撞。
此外,台湾海巡署一开始以侦查不公开为由拒绝交出事发录影,台湾政府的海洋委员会主委管碧玲也说,追缉录影片约五分钟,决定先交检调部门调查,过后才公布。 最终台湾官方又改口,指驱离和翻船过程并无录影,海巡艇也没配备全船监视系统。
揭仲认为,台湾在应对上有些忽略事态影响,国安高层在事件发生十余天后才出来定调也有些晚,对凝聚民意信心效果有限。
他研判,即便磋商结束,陆方海警船还是会持续突破禁限制水域,甚至以追缉船只为由行使紧追权,跨越到台海中线以东,届时两岸执法船只在海上短兵相接的频率也会增加, 台湾现在就必须研拟各种可能应变方案。
不过,台湾大学政治学系助理教授苏翊豪与台湾中央研究院政治学研究所助研究员沈智新,自去年11月起进行了一项为期两年的灰色地带冲突研究计划。在第一阶段面向1500人的情境问卷调查发现,台湾政府若对大陆的灰色地带施压采取强势反制措施,确实能提升民众的支持度。
苏翊豪星期四(2月29日)在中研院政治所演讲时提到,这种现象也能解释2022年8月解放军围台军演后,台湾蔡英文为何会要求国防部采取必要且强大的反制措施,以及台湾政府在农历新年前宣布停止旅行业组团赴大陆旅游,反制大陆对台团客禁令等作法。
但台湾政府为何在这次金门翻船事件的反应相对低调,苏翊豪在演讲问答环节接受《联合早报》提问时分析,目前两岸民间对此事的对立情绪非常高涨,很可能就是导致难以达成初步协商结果的原因之一。
他认为,在此情境下,政府要避免事态陷入僵局乃至擦枪走火,就不会只考虑民意而选择强势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