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两大看点观察中美关系走向

美国国务卿布林肯访华结果一如预料,在要求中国停止援助俄罗斯继续俄乌战争的重大课题上,没有取得具体收获,仅在北京4月26日的临别记者会上,正式公开发出最后通牒:若中国不处理向俄罗斯出口军民两用物品的问题,美国就会处理。美国在布林肯行前对媒体放风,不排除祭出金融制裁的大棒,极大地提升了此行的关键性。尽管压力不小,中国的回应显示,北京还处于观望阶段,有两个因素,很可能决定今后美中关系的发展。

从中国外交部长王毅以及国家主席习近平与布林肯见面的情况观察,北京现阶段仍不愿与美国正面对抗,在坚持战略立场之际,只愿在战术层面做出一些让步。对于美国就俄乌战争的强力施压,中国透过较低层级表达了坚定立场。中国外交部北美大洋洲司司长杨涛,4月26日向媒体吹风时说,在乌克兰问题上,中国没有做任何拱火浇油和趁机渔利的事情。中国不会为俄乌战争背锅,更不会为别人的行为买单。

除了在停止援俄问题上不置可否,对于美国另一重大关切——打击致命的合成鸦片类止痛药芬太尼的出口,中国则同意配合。在习近平与王毅会见布林肯的同一天,北京罕见地安排国务委员兼公安部长王小洪,直接与布林肯会面,商谈合作禁毒。美国国会反复指控中国津贴生产芬太尼,并纵容对美国的出口,毒害美国人民。据美国智库报告,从2000年至今,已经有100万美国人死于滥用药物,每周有1500人死亡,是美国公共卫生、经济和国家安全的最大威胁。

中国用战术让步来延缓同美国摊牌的时间,可能出于两大考虑:短期而言,是等待俄乌战争的进展;中期而言,则须观察11月美国总统选举结果。俄军近期攻势凌厉,刚获得西方军援的乌军,能否来得及避免大溃败,是北京立场保留的关键。若俄军胜出,将增大中国对西方的谈判筹码。若俄军失利,中国也还有调整策略的时间。刚连任俄罗斯总统的普京计划5月访华,结合届时俄乌战场态势,北京的态度或会进一步清晰。

更为关键的是11月美国总统选举这一中期因素。美国前总统特朗普的民调,与争取连任的美国总统拜登不分轩轾,让后者面临巨大压力。虽然美国两党对华立场趋于一致,但强硬的程度仍然有所不同。一般认为,相较于被认为不按牌理出牌的特朗普,出身建制派的拜登团队可能更容易打交道。况且,从至今的发展看,拜登显然不愿意在选举前于外交上节外生枝。鉴于特朗普面对多起官司,独立候选人小肯尼迪似乎又分走特朗普部分票源,北京或计划观察美国总统选举结果后,再作回应。

拜登政府同样须等待乌军的战场表现,才相应调整对华的施压力度。但是从战略部署而言,要求北京在西方与俄国选边的立场,已经是同北约及欧盟协调好的共识。在最近一周内,英国宣布逮捕并起诉两名中国间谍,德国也在总理朔尔茨访华后,宣布逮捕四名中国间谍。英国情报界甚至指出,这仅是冰山一角。在习近平5月5日起准备访问法国、塞尔维亚和匈牙利之际,这一系列逮捕行动显然有极强的针对性。

一般认为,布林肯访华得以暂时缓解美中关系的紧张,在具体问题如禁毒和台海课题上,双方可能还取得一些谅解,但两国博弈的格局基本不变,甚至在一些地缘政治领域如南中国海,还可能发生擦枪走火的意外。美中维持斗而不破的局面,目前符合彼此的战略利益。然而在涉及核心利益方面,美中非但还没有建立基本互信,冲突的可能性还是存在,各界对美中关系因此并没有乐观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