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黄循财总理接过国家的领导棒子之后，他的哪篇社交媒体贴子引起最多关注吗？不是他激励人心的就职演说、不是他首次掌舵的内阁会议，也不是他马不停蹄地会见外宾，而是他在总统府的新办公室。
上月底，黄总理特别在社媒“开箱”新办公室，让民众一窥里头的装潢和布置。两张办公桌（其中一个可自动升降）、两台电脑、一个外接屏幕、偌大的书柜，陈设朴实简单，与他向来给人以低调、内敛的印象相符。短短48秒的视频，至今已吸引2万多人按赞，以及超过43万人次观看，刷新了他历来的社媒互动纪录。
在信息爆量的网络时代，阅听人的注意力已被瓜分为稀缺有限的资源，政治人物要在这样的恶质环境中成功吸睛并不容易。但即使抓住了眼球，传遍大街小巷的多为好笑或有“爆点”的软性资讯，严肃、信息量高的硬性内容却是乏人问津，这样的社媒效果究竟是喜是忧？在社媒上越是迎合大众口味，到底是不是好的经营策略？
身为新加坡第四代领导班子的一员，黄总理和其他相对年轻的政务官一样，常用社媒和公众交流。他使用的平台五花八门，包括脸书、Instagram、X（前称推特）、Telegram、LinkedIn、YouTube和TikTok，覆盖面广，贴文和视频内容多样，涵盖政策宣布、公务活动和个人爱好等，要将触角伸向各年龄层和族群。
尽管如此，不少人仍对黄总理所知不多。独立咨询公司黑箱研究最近一项民调显示，只有12%的本地人，清楚知道黄总理将成为怎样的领导人。这并不令人意外，毕竟他技术官僚出身，习惯在幕后做事，即便从政后也甚少成为镁光灯焦点。直到冠病疫情期间他才站到幕前，并因为抗疫有功而受到瞩目，获第四代领导团队推举为新的接班人选。
或许是因为这样，社媒对亟需在短时间内与民众建立关系的政治人物而言，成了极为重要的沟通平台和表现空间。当民众有机会参与直接互动，看到更加真实透明的政治人物时，就比较容易建立信任关系；政治人物也能借此削弱精英形象，加深平易近人的印象，进而抬高网络声量。不过，这样的信任和喜欢，是牢固可靠的吗？如果哪一次决策或应对不符合社媒形象，会不会崩盘得更快更凶猛？
在去年的人民行动党大会上，也是行动党副秘书长的黄总理曾下达指令，要求党员改善沟通方式，更清晰地向选民说明政策和下来的行动计划，以及指出行动党政策和反对党政策的差别。有意拓展政治版图的反对党，尤其是工人党，相信也不会坐以待毙，而是在这个“空战”场域中与执政党较劲。
随着全国大选脚步接近，可以预期朝野政治人物的社媒攻势将更加凌厉和绵密。作为受众的我们，能否在破碎松散的视觉化、图像化和去脉络化的内容中，恢复严谨思考政治议题的能力，而不被社媒宰制？
（作者是《联合早报》本地新闻副主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