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就职不到三周,美国已宣布将退出世界卫生组织、巴黎协定、联合国人权理事会,退群速度比他第一次执政时还要快。
如果1.0版特朗普刚开始还让人有点摸不清套路,2.0版风格则愈发清晰。就是共和党在全面掌控立法、司法和行政权后,特朗普政府只会加速齐齐退出多个群。
美国国务院在特朗普就任后,已快速下令全面冻结几乎所有美国对外援助的新资金,紧急粮食计划和对以色列和埃及的军事援助除外。领导美国政府效率部门的亿万富翁马斯克则不断砍预算、砍人头,甚至称将关闭美国国际开发署(USAID)。
马斯克指,“USAID被腐败官员控制”,称其为 “犯罪组织”,“是时候让它死掉”。特朗普形容,USAID是“由一群激进的疯子管理,我们要把他们赶出去”。
国务卿鲁比奥的讲话语气较为缓和,他宣布将担任USAID代理署长,并通知美国国会将审查USAID对外援助活动。
美国是全球最大官方对外援助提供者,2022财年估计共支出700亿美元(944亿新元)。USAID作为负责人道主义和发展援助的机构,管理着其中大部分资金。
USAID在冷战时期于1961年民主党籍总统肯尼迪主政时期设立,负责协调美国外援工作。USAID除了执行人道援助,也是美国外交政策抗衡苏联影响力的重要平台,美国通过USAID支持非政府组织和独立媒体等,以此推动民主。
在拜登政府时期担任USAID掌门人的外交官鲍尔(Samantha Power)在一次访谈中强调,USAID在投射美国软实力方面发挥作用。她说:“中国支持的和俄罗斯支持的外宣激增,恶意中伤USAID和我们在世界各地工作,就是对USAID所作贡献的最好证明。”
中国自媒体形容,USAID是美国在他国推行“颜色革命”的机器。俄罗斯联邦安全委员会副主席梅德韦杰夫则称赞,马斯克要关闭USAID是“明智之举”。
USAID的关闭或重组之所以受关注,是因为特朗普在“美国优先”的口号下调整外交政策,把民主、人权、价值观晾一边,把商人式交易模式摆中间,不愿承担国际责任,让美国撤出国际援助领域,又退出国际组织。
这么做不仅打击美国软实力,实际上也是拆解在美国主导下建立的国际体系和自由主义国际秩序,把世界推向中国。
2012年的中共十八大之后,中国领导人提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声称不走传统大国通过战争、殖民、掠夺等方式崛起的老路,要坚持对话而不对抗,反对一切形式的单边主义、保护主义,反对一切形式的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
之后,中国又提出共建“一带一路”倡议,还相继提出全球发展倡议、全球安全倡议、全球文明倡议,要从发展、安全、文明三个维度,为应对全球性挑战提供所谓“中国方案”,也作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支撑。
在特朗普治下美国逐渐减少参与国际事务,留下的领导权力真空,正好给“中国倡议”创造扩群机会。从美国拿不到援助的国家,可能转向中国求援。中国还可以利用特朗普退群后的机会,将“自己人”推上国际组织重要位子,通过在国际体系中扩大影响力,以中国模式推动全球治理改革。
单看数据,在中共建国70周年庆典上,新华社报道有96个国家的300名外国友人组成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方阵在群众游行中亮相。在亚细安十国当中,超过一半已与中国构建所谓命运共同体。金砖扩容至10个成员后,金砖国家人口占世界人口近一半。
当然,金砖扩容、“人类命运共同体”方阵扩大等,并不意味着那些国家真的支持中国倡议的新秩序。发展中国家更多瞄准在与中国的合作中获取实质利益,发达国家更多把中国视为特朗普治下的美国的风险对冲,还未把中国视为国际领导者。
在特朗普第一个任期,他的孤立主义观点和“美国优先”主张也一度让美国变成挑战自身在二战后建立的自由秩序的挑战者,引发了“中华治世”(Pax Sinica)是否将取代“美利坚治世”(Pax Americana)的讨论。
一种说法是,领导能力须以硬实力和软实力为基础。中国不但硬实力远不及美国,也无法有效运用软实力去承担世界秩序。
特朗普“二进宫”,他不只退群,减少美国外援,还抛出可接管加沙,把巴勒斯坦难民送往埃及与约旦等脱缰野马似的想法,让人震惊。这种蛮干、霸道作风,只会再次给中国争取扩张影响力和参与主导全球治理的机会。
可能的情景是,随着多极世界的形塑,后霸权世界秩序的复杂性,也不是“美利坚治世”或“中华治世”所能含盖的。
犹记得中共十八大之前的一次北京饭局中,有学者点评,中国还不懂得当好区域老大哥的角色。十几年过去了,中国现在也未必能当好,但在狂人特朗普回归之后,机会确实再次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