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彭博社

进入2024年以来，中国在岸投资者对城投债的热情有增无减，地方政府的化债手段更趋灵活多样，进一步强化“城投信仰”，市场供不应求之下，城投公司的融资成本连降后创下历史新低。

中国财政部长蓝佛安在两会期间的记者会上提到，进一步推动一揽子化债方案落地见效，通过安排财政资金、压减支出、盘活存量资产资源等方式逐步化解风险。地方化债政策支持范围据报扩大、贵州省的“统借统还”案例以及地方政府加速资产变现等，均体现了自上而下妥善化解存量债务风险的思路。

城投信仰再度充值后，一二级债券市场上投资热浪迭起。根据彭博汇总数据，2月在岸城投债平均票息为2.91%，是有史以来首次低于3%；进入3月以来进一步降至2.75%附近。二级市场上一年期AA-评级城投债较同期限国债的信用利差在1月收窄至76个基点左右的纪录新低后，持续在低位水平附近波动。

以下是中央和地方政府化解债务的多种途径和方法：

松紧有度

自去年7月大陆政府中央政治局会议提出制定实施一揽子化债方案后，财政部下发特殊再融资债额度以推进各地区隐债化解，并确定了12个省区市为高风险地区。截至去年末，据报累计发行特殊再融资债券约1.4万亿元（人民币，下同，2596亿新元）。上海证券报援引分析师认为，今年特殊再融资债发行规模有望再超万亿元。贵州省成为了今年首个发行特殊再融资债的省份。

除了用期限长、利率更低的再融资债置换隐性债务，遏制新增隐债的政策信号也颇为明确。蓝佛安表示将持续压减融资平台数量；根据标普提供的数据，今年前两个月，总计约752亿元的城投债发行申请被终止，创2021年来最高；兴业证券的报告还提到，前两月城投债募集资金中用于借新还旧的比例高达84%；均凸显自去年四季度以来的监管收紧趋势未有改变。

统筹资源

债务负担较重的省份正在尽力动用内部资金和资源，帮助弱资质城投应对偿债困难，力保公开市场债券不违约的底线。贵州、辽宁、黑龙江、青海、陕西等多地预算报告中都表示，将统筹各类资金资源资产，稳步推进存量债务化解。

贵州省打破先例的“统借统还”案例中，一家国企罕见发行18亿元债券，募资为省内的一困境城投偿还到期债券。华福证券报告指出，“统借统还”更加灵活，化债效率提速，有利于重点化债省份优化债务结构，使债券发行额度使用最优化。

处置资产

积极盘活存量资产也成为政府应对债务压力的手段之一。财政部的预算草案报告披露，2023年地方国有资本经营预算本级收入增长逾三成，至4480亿元，主要是地方加大资产处置力度，一次性产权转让收入增加。

据辽宁省会沈阳市财政局官网披露，通过加快清理闲置资产，推进奥体中心、和平区文化艺术中心、浑南区人才大厦等重点资产处置项目，2023年共实现国有资产处置收入41.5亿元。重庆市政府也在1月表示，九龙坡区去年全面梳理、盘点、激活闲置和沉睡的资产资源300多亿元。

在土地出让收入锐减加剧地方财政压力背景下，化债重点省份普遍将变现资产偿债的做法写入政府文件。例如，广西预算报告部署的今年重点工作包括：督促市县通过压减一般性支出、盘活存量资金资产资源、资产证券化等方式，拓宽化债资金来源，完成化债计划。

偿债备付金制度也将是一个选项，广西和重庆都表示将探索或落实建立相关机制，以确保债务不出任何风险。陕西还披露2023年已设立风险化解储备金，设置六种投放方式，对需要支持的地区予以精准帮扶。

金融化债

中国央行行长潘功胜去年11月曾提到，引导金融机构按照市场化、法治化原则，与融资平台平等协商，通过展期、借新还旧、置换等方式，分类施策化解存量债务风险、严控增量债务。

湖南预算报告明确表示，将协调金融机构支持化债，优化地方债务结构，降低债务利息成本。此前山东潍坊一城投公司出现逾期债务，一度触发债券的交叉保护条款；公司之后公告称，对于债务逾期进行了积极协商与解决，进行还款、部分还款并展期。

彭博行业研究资深分析师Francis Chan认为，两会后大型中资银行或将响应中国政府提出的以较低利率展期LGFV债务的呼吁，包括隐性和非标债务。报告估算四大行的LGFV敞口总计为6.2万亿元。

投资受限

除了开源，节流也是政策方向。据路透1月份报道，中国政府要求一些高风险地区放缓或暂停项目建设，以化解地方债务问题。宁夏自治区副主席陈春平上周在两会宁夏代表团发言时表示，因被列入政府债务高风险地区，宁夏的新增投资和项目受限。

黑龙江、辽宁、青海等重点化债省份在地方两会报告中均有提到加强政府投资项目管理，但没有给出更多细节。内蒙古官员在两会期间还表示，要坚持“过紧日子”，尽可能省下钱来化解债务和改善民生。

投资受限也引起地方官员的关注。据全国人大会议简报，鄂尔多斯市市长杜汇良3月6日在内蒙古代表团发言时建议，实施地方政府债务管理政策以县域为单元，不搞“一刀切”。

2022年及此后城投债数据是参考2021年末的一项中债指数涉及的城投债发行人样本统计所得，该统计假设此后新成立的城投平台对数据产生的影响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