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伟彬:中美僵局能打破吗?

对于北京而言,华盛顿调整美国对中国的定位是第一位的。因此,北京对布林肯访华的五大目标中,第一目标便是“树立正确认知”。也就是说,北京希望华盛顿能够不将中国视为美国最大的战略竞争对手。

但这恰恰是当前华盛顿在众多国内外议题中,民共两党具有高度共识的,要美国改变对中国的这一战略定位,并不现实。这也体现出中美两国高层在处理双方关系上的出发点并不相同。

北京方面认为,双方关系的准确定位是开展、解决其他一切问题的基础。因此,华盛顿如果寻求与中国在某些问题上的合作,调整对华的定位是首要解决的问题。但在华盛顿看来,中国作为美国最大的战略竞争对手,但并不妨碍华盛顿与北京在其他问题上达成合作的可能。这显然是双方在认知上的巨大差异。

就此而言,可以预见,中美双方在未来相当长的时间内,恐怕将处于僵持状态,彼此都不太可能做出原则性的让步。华盛顿不可能改变对华立场,而北京也可能借此拒绝在一些问题上与美国合作。这既是双方的一种僵持状态的表现,同时也是一种稳定但也微妙的平衡状态。

这种状态是否能够打破,或者说什么情况下才可能打破?

华盛顿对华的战略还没有完全实施,因此短时间内很难得出战略无效或失败的可能,而在华盛顿看来,这些战略是相当有成效的。因此,华盛顿不可能调整对华战略,这种僵持也就将持续下去。

具体来看,美国在对华战略上,在经济、贸易、科技、金融、供应链等方面所实施的脱钩、制裁或遏制战略,自前总统特朗普发动以来,还在持续进行,并且在一定程度上是成功的。特朗普如此,拜登也是如此,后续无论是谁当选美国总统,可能依旧如此。

比如,中国在高科技领域遭遇到美国的封锁,尤其是高端晶片,美国的动作不断。美国不仅要求自家企业对中国封锁晶片技术、产品,同时也要求荷兰、日本、韩国等在晶片方面对中国实施同样的封锁政策。此外,在经贸关系上,中国与美国、欧洲等西方发达国家之间的摩擦、冲突也越发明显,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障碍。中国当前在经济上面临的一些困难,甚至也可能被视为这一战略成功的依据。

在上述这些领域中,美国自身是作为先锋角色,积极推动相关政策的落地。因为这些涉及美国自身国力、经济水平等根本利益,因此美国自然相当积极。

除此之外,在其他领域,尤其是涉及在中国周边的军事安全方面,美国则主要依靠联盟、集团化的方式推进对中国的遏制战略,也是加强与全球伙伴关系来共同应对中国的挑战。比如从美日韩三边关系、到澳英美三边安全伙伴关系、印太美日印澳四方安全对话、印太地区经济框架,甚至北约的印太战略等,美国与战略伙伴之间的合作,可以说斩获颇丰。

与这些国家的合作,打造相应的安全组织,在中国不同的方位点上形成应对联盟,使得中国在周边的热门议题上,面对着多重压力,包括台湾问题、南中国海问题等。

不过,与上述经贸、科技层面上的议题不同,相较之下,美国在这些方面的强硬程度有所减缓。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经贸科技层面的议题关乎美国自身实力、经济发展,而军事安全层面,美国并不是最直接的利益关切者。只是美国试图在亚太地区保持主导优势,因此才会积极介入这些议题。这是美国在这些议题上采用战略威慑的必然结果。

但对于北京而言,周边这些热门议题,恰恰又是中国关注的核心利益,也是中国试图削弱美国地区主导优势,打破战略威慑的重要支点。

因此,中美当前的这种僵持状态是否能够打破?在经贸科技上突破的可能性比较弱,但在其他中国周边的热门议题上,则有一定的可能。只有在这些美国视为战术性议题上发生改变,战略层面上的调整才有可能发生,中美关系才可能进入到新的状态。

(作者是北京媒体人)